作者简介:赵明信先生,1945年2月生,山东莘县王奉人,1966年5月入党,1970年3月参加工作,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大学学历,高级政工师,二级高级检察官。赵明信先生北京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河北省工作,曾任职邯郸日报社社长、中共大名县委书记、石家庄市检察院检察长、石家庄市政协副主席。
大名县的回族有一种极为独特的传统早餐食品——羊肉卤馓,人们简称为“馓”。它是将熬稠的油浓“麦仁”浇上羊肉卤,泡入馒头或火烧,吃时浓香,肉味极佳。大名人把这种美味写作“馓”,读作sa洒。其实,字典里读作san伞,说的是一种油炸的面食品,与本文的“馓”毫不相干。询问外地回民,都说不知道这种食品。查字典,没有这个标音和释义。十有八九,这是大名人的发明。
据大名县收藏协会副会长兼副秘书长蒋林魁考证,“馓”这种名小吃,以前本来是南关清真寺中的专用食品,在开斋节的时候,清真寺内做“馓”以招待穆斯林们。后来,因为味美好吃,抗寒保暖,便慢慢传入民间。
清末民初,南关老俵丹金玉做馓。他一根扁担,一头挑着馓锅和炉子,一头挑着羊肉卤子与碗筷馍馍等,走街串巷吆喝着卖。每年秋季开卖,入夏停止。他做的馓味道好,生意越来越好。有了盈余,在南关开了一间门脸的馓铺,同时经营馓和鸡肉卤面。这两种小吃,都是南关美味早餐的首选。可惜,鸡肉卤子面已失传绝迹,我们难尝美味了。
丹金玉之后,把馓铺交给了丹三爱经营。再后来,绰号叫“羊群”的丹群山接着干。到了羊群,因做馓的技艺精湛而名声大噪,生意达到鼎盛。现在传到丹波、丹家友,已历五代。
1993——1997年我在大名县工作期间,正值羊群做馓时期。此人生得瘦小,貌不惊人,但在大名县城赫赫有名,超长本事就有两样:一是馓做得好,大名城里头一份;二是酒喝得邪乎,每饮必醉,每次醉酒卧床昏睡至少三四天,她妻子只好用酒壶往他嘴里慢慢灌水。因店主人颇为能饮,大有刘伶之风,所以人送雅号“羊群醉馓”。
我刚到大名时听说,羊群醉得比以前更邪乎了,醉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馓铺只好醒醒醉醉、开开关关。有的同志担心地说,馓铺有撤摊的可能、馓有灭迹的危险。我便找了一个早晨,专门去喝羊群的馓。我见他特别高兴,在夸奖鼓励之后,就向他提出对喝酒适当节制的要求。果然,羊群醉酒少了,馓铺里天天有馓。我不但自己尽量多抽时间去,还多次陪省市的同志去喝馓。为了进一步鼓励他,我请大名书法名人杨克庄同志给他写了 “大名馓铺”四个大字,落款是“明信嘱克庄书”。羊群高兴极了,说要制块匾。
来到石家庄以后,打听了几次,都说馓铺仍然红火。又一次突然听到羊群死了,我心里像塞了一块冰。后来大名来人多次谈起馓铺生意不错,还说挂着我题写得匾,但我似乎已经心灰意冷。
去年,石家庄的企业家邢士林说在邯郸见到我的书法了,还带来了照片。一块匾上雕刻着“羊群馓馆”四个字,很有功力,但明明白白署名是我。这下子我蒙了,百思不得其解。
儿媳要回大名娘家,我让她和儿子去馓铺看看。
他们回来告诉我,羊群馓馆仍然坐落于大名南关十字街西边不远处的路南,门面两间,门脸上方高挂落款为我的墨地金字“羊群馓铺”的大招牌;西灶东厅,高低桌凳三四处,后边东屋条桌六七张;西、南两边墙上挂着“羊群醉馓”和“太白醉酒”的木刻横匾。

馓铺每天都是座无虚席,生意颇为兴隆。外地客商到大名公干之余,众皆相约慕名到南关喝馓,以饱口福。当然少不了本地向导的美言,馓铺做的馓如何如何有名,味道如何如何鲜美,言下之意就是到大名不去南关喝馓,实如到西安不品“老孙家”的羊肉泡馍、到保定而不品尝“李记”的冰糖葫芦一样,真是白来大名一趟。
足足15年羊群的家人没有见到我了,但羊群的妻子和儿子一听到我的名字,就把我的儿子儿媳当成亲人,一句一个 “赵书记”地问。
他们说,最早的那块匾(杨克庄书)已经坏了,没有了。
领着我儿子儿媳到储藏室看了第二块也已经坏了的匾。四个字是“羊群馓馆”,书法并制匾都是河北省民间美术家协会会员田殿元(字捷三,大名县大名镇寺胡同人),但他落款是“赵明信题”。

门脸上挂的是第三块匾 ,四个字是“羊群馓馆”。书法是中国书法协会会员、大名县建设局干部李海明,制匾还是田殿元。但还是以我的名字落款。

我把孩子拍的照片放在电脑里,经常看来看去,禁不住思绪万千。
羊群呀羊群,还有羊群的家人,你们为什么这么看重我的名字呢?田殿元、李海明同志,你们为什么允许在你们的大作之上署名为我呢?署名为我难道真的对馓生意有好处吗?亲爱的大名乡亲,你们偏爱我了!在大名工作期间,我一直沐浴在你们对我的亲情之中;离开你们这么长得时间了,我仍然感受着你们的浓厚亲情。你们的亲情不断感召我,让我时时为你们祝福,祝福大名兴旺发达,祝福大名像馓这样千千万万独具特色的宝贝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