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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邓丽君故乡始末(3)

发表日期:2011-9-20 11:20:37 作者:佚名 浏览数:

农村的午饭都晚,吃完饭已经半下午了,支书又领我在村中的路边见到了邓枢儿时的玩伴张克成。老人已69岁,他和邓枢一同在范村学堂上过两年小学,老人谈起来兴致勃勃,他说:邓枢和我是光着腚一起长大的,他比我小三岁今年有66岁了,小时候他人长得精神,办事麻利,比俺们都透气早。当时俺这一垡子(同龄人的意思)的人就说他要出去一定能当官。张还说:你们要是见了他就说村里一个叫拉拉的老头打听他呢,他一准会记得———我的小名叫拉拉,他那时成天跟着我耍。临走他又低声告诉我一个秘密:邓枢娘是范村的闺女,与俺村支书娘是姨表妹,论起来田支书该叫邓枢娘姨。这令我十分诧异:既然这么近的亲戚,怎么他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默默一想才明白:阶级斗争阴影刚刚过去,过去河北一贯以著称,这不到现在地还没分下来,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到底是福是祸还难说,还是先保持点距离为好!这正是那个时代人们的普遍心理,支书的做法十分正常。

离开张克成老人已夕阳西下,再到东周庄,显然不可能了,只好先回县再说。

第二天一早,我和仝新法一道乘着宋启明同志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辆农用三马车———当时农村叫蹦蹦的,一路烟尘地去了东周庄。

 

 “忘乡河上人

 

东周庄属另一个公社,也在漳河故道上,与邓台村一条漳河大堤相连。但我们是从县城西边的大路走的,感觉比昨天去邓台较好走。进村看,感到明显比邓台村大一些、富一些。很快就找到了邓家二姑家,她已70多岁,但身体还很康健。正说着话,门外人声喧哗,原来邓家大姑也来了,这时我们才弄明白原来这姐俩又是妯娌俩,男人家姓杨,兄弟俩都已过世。老人们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几天前邓台村里的后代(音,本地土话,意为娘家人)已经来说过这件事。社姑(大姑)说:俺想着你们一准会来的,知道新玉(邓枢)的,除了我没旁人了。香姑(二姑)也说:是哩,那时我还不记事。

接着大姑就像说书一样说起新玉小时的故事:俺新玉是属大龙的,正月初十生人。记得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一年秋里,漳河发了大水,地里高粱淹得只看见个穗子尖,村里人都爬到了房顶上,谁知道这还不算完,从那后又连着发了几年的水,俺村的地亩一连十二年没见地皮,到处是芦苇。实在没法过了,村里人一拨拨逃荒要饭走了,俺哥一跺脚,撇下俺嫂和小新玉,也逃荒下了关外。剩下俺嫂和新玉在家苦熬,在新玉八岁那年,俺嫂得了乳疮没钱治,奶上烂出了一个窟窿化了脓,没别的法子只好用土法,请先生(土医生)配好药面子,用香油调和做成药捻,我给她往窟窿里续,痛得她咬破嘴唇,吓得我手打哆嗦。就是那法也不中,几天后还是没救了。临死前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把小新玉的手递到我手里,看我紧紧握住小新玉的手,她才咽下那口气。从此,新玉就成天跟着我,是拽着我的衣裳大襟长大的。我出门子后,凡回娘家都是他送我来周庄,来了就不走,一住很长时间。在他长到十五岁时,那又是一个灾荒年,他爷爷奶奶也在那年死了,一天他对我说,要去关外找他爹,拦又拦不住他,我哭着送他上了路。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没找着他爹,落脚到了唐山,他有个叔伯哥小名叫狗头大名叫书山———新玉小名叫偏头,从小骨头软把头睡偏了———早几年逃荒到那里挖煤,他去了找着他,跟着他在那里卖苦力。几年后,日本鬼子进了中国,突然一天晚上,俺新玉回来了,原来他当了兵,是民国的兵,正一边跟日本鬼子打一边往南撤,退到这一带挤了个空回来看看。进了家没说几句话,磕了个头流着泪就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信了。俺村是个穷村,年年有人逃荒出去,很少见人回来。老辈子人都说俺门前的这条河是一条忘乡河,喝了这条河水的男人都是忘乡的人啊……”老太太一番话说的哽咽不止,我们也眼泪汪汪,而她那句极富哲理的话便一直刻在我的脑海中。虽然还不能肯定这个新玉就是邓丽君的父亲,但我心里已经认定就是他了!

第二天,我们就急急忙忙赶回邯郸了,当即将了解的情况向省委宣传部和周秀文同志发了汇报信,请他们给判断一下并指示下一步行动。几天后,省里转来周秀文同志的意见:尽快出稿件!大概是怕省委宣传部转达不清楚,322日,周秀文同志又直接给我写来一封信并附有香港文汇报今日台湾版主编王大兆先生的一封催稿信。周秀文同志在信上说:邓丽君的亲属在未查实前,我们觉得是否先写一篇,即你们来信中提到的邓丽君故乡访问记,里面可以写写邓的故乡解放前后的变化和邓的亲属的情况。从何写起,我们觉得可以以作者偶然的机会来大名县,据香港报纸报道大名是邓的故乡,因此,顺便作了一些采访。邓枢姑姑怀念邓枢一家,可暂不写,因为现在既然还不是那么确实,写起来就有些勉强了。照片,风光照,人物照都可以……”看来是必须先写稿子了,但我想,要写得有感情,光邓台村的这些素材、光是风光、名胜无论如何是不够的,必须写两位姑姑。因此,我没有同意她的意见,决定还是要写邓枢的两位姑姑,写她们的思亲之情。

几天后,我和军分区政治部的张平分、《邯郸日报》摄影记者赵建军一道二进大名。打算先到邓台村拍照片,然后到东周庄找他们的两位姑姑再采访,并先按着的概念、依据现在的这些情况开始写稿子。

这次由于有军分区的同志参加,所以武装部派了专车———一辆军用吉普车。五、六个人挤在车里,很快就到了邓台村。建军同志忙着在村头找最美丽的景点拍照。房子太旧,只好照大堤和依偎着小村、刚刚冒绿的杨柳,然后进村拍摄邓书业的家。也许这是50多岁的邓书业头一次在自己家里照相,只见他紧张得手足无措,小孩子们连喊带叫,村里像过节一样。

从邓台出来去东周庄,我想必须走一走过去人们走的老路,也就是邓枢先生送姑姑回婆家的路,这样才有情节。村里人都说这条路虽然近但不好走,汽车不见得能走。但我执意要试试,大家也就同意了。果然,路很不好走,这里是漳河故道,河曲纵横,没有硬路,还过了两道小桥,好在武装部的吉普车耐跑,不一会就到了。东周庄的两位老姑奶奶也像过节一样,穿上过年穿的大襟夹袄,带上老式帽子,高高兴兴地在堂屋的八仙桌前照了一个合影像。借这个机会我又详细地问了一些情况,尤其是现在东北的邓书山的一些情况,得知他在冀东事变后参加了伪军,后曾在伪满洲国的一个县任监狱长,解放初期被捕,关进了他自己曾任监狱长的监狱里。不久前刑期已满,成为公民获得自由。现住在辽宁省绥中县的渤海边,以打鱼为生。已经有了一大家子人,生活还不错。去年时还曾回来探亲。我内心的打算是:既然他是邓枢外出的投奔目标,又是嫡亲叔伯兄弟,那他一定知道邓枢离家以后的一些情况,因此争取再找他了解一下。